原本就是在不经意间,敏感之处有些许触碰,她不觉得有什么,偏生他这反应,搞得她也觉得怪异了起来。
话又说回来,他们现在虽然没圆房,但平日里和平常夫妻也没什么差别了,怎还搞得这么的纯洁?
说到底,还是她这古代丈夫太保守了。
陆鸢思及此,不禁摇了摇头。
保守点也好,先不急着履行夫妻义务。
祁晟听着她没声了,猜想她应当也明白了。
他本不想让她知道,知道他对她也有了寻常男人也会有的冲动。可若是不让她知道,她以为他只是故意吓唬她的,然后一而再地挑衅他的忍耐力。
好半晌后,陆鸢才道:“咱们约定个时间,成不?”
祁晟微微蹙眉。
约定时间?
约定什么时间?
只疑惑了两息,他就反应了过来。
他想了想,道:“顺其自然吧。”
陆鸢摇头:“不行。”
顺其自然的话,到时候换了床,换了住处,或是哪天不经意看见他换衣服,她都会胡思乱想。
祁晟暗呼了一口气:“那你定。”
陆鸢:“再过三个月,怎么样?”
三个月,或许生活也慢慢稳定了,同时她也能找到这个时代该有的避孕方式。
陆鸢都已经接受了现状,接受了已经成婚的事实,倒是不反感夫妻生活,只是让她犹豫的,大部分都是这避孕问题。
她倒不至于让祁家绝后,只是现在不管是在讨生活上,还是她身体的情况,都不允许在短暂时间内有孕。
祁晟翻身,躺平时,在被衾之下拉住了她的手,低声应:“我不着急,你的顾虑,我大抵能猜到一些。”
“如今日子都不安定,我们不适合同房,也不适合要孩子。”
陆鸢欣慰他体贴的同时,也不由得感叹,这人真是容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,跟她生活了这么段时间后,哪里还有半点的纯情?
连说“同房”“要孩子”这些话,都能做到面不改色了。
再过段时间,她调戏他时,他是不是还能面不改色的调戏回来?
“睡吧睡吧,不说这些事了。”她道。
越想,小脑袋就越黄,真怕睡着后会做旖旎的梦,在梦里说荤话被他听到了,那就真的太丢人了。
祁晟“嗯”了一声,也就不在与她聊天。
……
祁晟似乎适应了两人的生活,早间陆鸢起来的时候,他睁开了眼缝瞧了眼,便翻身继续睡。
陆鸢从床上下来,梳头时暼了眼熟睡的祁晟。
这些天运动量上来了,他睡眠也比先前好多了。
平时都是她一醒,他不管睡得多晚都会跟着起来,现在都会睡懒觉了,难得。
双日早上,陆鸢从屋子出来,一阵寒风袭来,冷得拢了拢衣襟。
她看了眼天色,乌蒙蒙的,今日应是没有日头。
祁晟也从屋中出来,看着眼前的身影,问:“怎了?”
陆鸢道:“天色瞧着有些黑,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雨。”
祁晟看不清天色变化,只道:“把草帽戴上,若是下雨,还能遮一遮。”
陆鸢“嗯”了一声。
毕竟昨晚就已经发酵了面,她也不能不出摊。
两人盥洗过后,就带着东西出了早市。
祁晟背着背篓,一手则扛着不是很重的小四方桌。
陆鸢则依旧是提着装着油锅的桶。
二人要走一刻多才能到东市。
在城里住的好处就是东市早市的时候,除了一些固定的摊位外,能占一个好的摊位。
城里家家户户大多都要去早市买菜,人流也比夜市的人多。
人多的同时,卖早点的摊子也多。
刚开摊子的时候,油条虽卖得挺好的,但也只是和夜市差不多。
而且也没石磨磨豆子,是以也卖不了豆乳,只能是卖油条,也就少了一些收入。
放下东西后,陆鸢与祁晟道:“你去医馆吧,剩下的活,我自己来就成。”
祁晟戴着的纱布清透,能遮住强光的同时,也可以勉强视物。
他去医馆也已然轻车熟路,所以陆鸢并不担心。
祁晟点了点头:“我针灸过后,就过来帮忙。”
陆鸢“嗯”了一声,目送祁晟离开。
差不多过去了半个时辰。
医馆内,祁晟坐在椅子上,闭眼假寐,等着留针时间过去时,忽然听到轰鸣的雷声,便担心地睁开了眼。
一睁眼,眼前的景物似乎一瞬间清晰了许多,他愣了一瞬,开口与身后的大夫道:“我好像能看得更清楚了。”
大夫闻言,走到他跟前,竖起了两个手指,问:“这是几根手指?”
祁晟准确的说:“两根。”
大夫眉梢抬了抬,又站远了一些,一双手都用上了,问:“现在呢?”
祁晟虽瞧着还有重影,但也能清楚分辨:“四根。”
大夫的样貌落入他的眼中,不似以往糊成一团,现在清晰了许多,他能看清眼耳鼻嘴的位置且大概模样。
他忽然迫不及待地想去见丽娘,想见见她的模样。
忽然又一声轰隆声响起,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雨滴声。
祁晟眉头皱了起来,朝着帘子外看了出去,与大夫道:“大夫,还请把我头上的针拔下。”
大夫道:“还差些时辰。”
祁晟却道:“若没有太大影响,先帮我拔了,我担心我内人。”
这么大的雨,摊子还有那么多的东西,也不知她能到哪躲雨。
大夫琢磨了一下,不过是效果差些,总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,也就给他拔了。
大夫拔着银针,吩咐药童拿了把雨伞过来,与祁晟道:“伞下回再拿过来还,切记你这脑袋可别乱淋雨。”
祁晟道了声多谢,便撑着伞匆匆走入暴雨中。
祁晟循着旧路返回东市,依着记忆到了陆鸢摆摊的大概位置,走近了,便看到打碎在地的瓦锅,还有一滩还没被雨水冲散的油污。
祁晟心下一紧,四下张望能避雨的地方。
他脚下步履有些乱了,走到躲雨的地方,问避雨的摊贩:“你们可有看到原本在那个位置买油条的妇人?”
他这着瓦锅摔破的地方。
有人道:“我好像看到她被人撞到摔了一跤,油锅也摔了,那油锅滚烫,也不知道有没有烫伤。”
祁晟听到这话,心忽地一揪,脸色都变了。
“可有看到她往哪去了?”
“人摔了之后,便抱着桌子往那个方向走了,刚走也没多久”摊贩往一个方向指了指。
摊贩所指的方向,正是回去的方向。
祁晟一知道具体方向,脚下一转,便朝着摊贩所指追去。
路过一半,祁晟追到巷子里,看到屋檐下的桌子和背篓,还有坐在门槛上的人,才胸腔起伏明显,重重地喘了几口气。
他脚下只停顿了两息,就疾步走了过去。
她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,便抬起了头。
祁晟在这一瞬,也看到了她大概的容貌长相。
一点都不丑,反倒清丽秀气。
他便是还瞧不清晰,也能看得到她的双眸,如他所想那般的漂亮、明亮且灵动。
陆鸢看到尚在急喘气的祁晟,站了起来,惊道:“你拿着伞,但这身上怎么也全湿了!?”
她视线落到他的鞋子和滴着水的裤脚上,惊讶:“你这是从刚水里爬出来吗?”
祁晟双唇紧抿,一言不发地望着她,下一瞬松开了手中的伞,双臂一伸,蓦然把同样湿漉漉的陆鸢紧紧抱入了怀中。
陆鸢有些茫然,但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急切,也伸手环抱住了他,轻拍了拍他的后背。
但牵扯到手上的烫伤,她没忍住倒抽了一口气。
祁晟闻声,连忙松开了她,急切地问:“怎么了?”
陆鸢把左手露了出来。
祁晟视物不够清晰,但也看到了她左手虎口的位置红了一大片。
他拿起她的手,问:“油烫伤的?”
陆鸢点头,语调委屈:“那人撞了我之后,连一句抱歉的话都没有,还怪我挡了她的路,没等我反应过来,人就跑远了。”
说到后头,语声有种想哭的腔调:“我那个锅子和那一锅油都毁了,好歹能值个几十文钱呢。”